第46章 你和接過吻的男人還能做親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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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你和接過吻的男人還能做親故嗎？
之前裝過一次, 成了熟手，這次重裝的速度便快了許多，等外賣送到的時候, 已經只剩下玻璃門沒有裝了。
金玟奎將櫃子立起來推到墻角，殷娜黎啪嗒啪嗒按著遙控, 隨手放了個綜藝節目，然後才開始拆外賣。
她挑的店離得近, 送到的時候啤酒還是冰的, 殷娜黎留了兩罐，然後指使金玟奎將剩下的再放進冰箱, 免得一會兒再喝又不冰了。
炸雞一半是經典的甜辣, 一半是奶油蒜香味, 配上爽脆的腌蘿蔔，殷娜黎懶得戴手套，直接用手拿著吃，金玟奎坐下來先喝了口啤酒，才跟著開始吃炸雞。
“過去點, 你好熱。”殷娜黎用手肘去杵金玟奎, 他簡直像個巨大的發熱體，坐在殷娜黎邊上沒有一秒不是燙的, 剛才吃完冰淇淋她就嫌他熱走開了，早知道不要坐在茶幾前吃了。
“是為了誰呀？沒良心。”金玟奎話是這樣說，但還是聽話地往邊上移了點, 又不動聲色地偏頭嗅了下，還好, 汗味不重，要不是吃吃完飯還得繼續工作, 他肯定先去洗澡了。
殷娜黎嗯嗯啊啊地無視他的抱怨，兀自吃得香甜，跟喝水一樣喝完一罐啤酒，又杵了杵金玟奎讓他去冰箱裏拿新的。
金玟奎認命地去給她跑腿，順便提供了開罐服務，殷娜黎喝完兩罐啤酒又吃了七八塊炸雞，宣布自己飽了，然後金玟奎才開始掃尾。
他吃得很快，殷娜黎原本是盯著綜藝看的，目光不自覺地就移到了他臉上，用手肘撐著茶幾，托著臉看他吃，最後受不了，道：“再讓我吃一口。”
“不是吃飽了嗎？”
“看你吃又想吃了，玟奎呀，你不做idol的話，做吃播肯定也很優秀。”
“胡說什麽呢。”金玟奎挑了個翅中直接抽掉骨頭，將整塊肉餵給她。
殷娜黎低頭叼走了他手裏的肉，結果因為太大差點沒咬住，金玟奎又眼疾手快地給她塞了下，殷娜黎差點咬到他的手指頭。
金玟奎呆滯了下，忽的又想起那天的那個吻，那個只存在於他記憶中的吻。
殷娜黎吃完翅中覺得膩到了，又蹭了一口金玟奎的啤酒才順下去，捂著肚子靠在沙發上哼哼。
金玟奎吃完剩下的，將垃圾收拾好，洗了手就又開始繼續他的組裝大業，好在他租房住之後積累了不少類似的經驗，不然今天說不定就要在殷娜黎面前露拙了。
從搬家到現在已經花了好幾個小時，時間也已經過了十二點，殷娜黎揉了揉眼睛，跟金玟奎說她去洗澡了，金玟奎悶聲應了，將電動螺絲刀用得“滋滋”響。
洗完澡換了身家居服，殷娜黎感覺又清醒了些，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金玟奎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似乎曾出現在夢裏的場景。
她的臉頰還帶著被熱氣蒸騰過的薄粉，發梢最長堪堪到鎖骨，顯得格外乖巧，薄唇像是看到了什麽不高興的內容，輕抿著，唇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隨後又皺著眉頭戳著手機屏幕，一會兒撓撓臉頰，一會兒抓抓頭發，小動作多得不行。
金玟奎輕笑了下，轉回來繼續完成最後的工序。
將最後一扇玻璃門裝好，確定開關正常之後，金玟奎又打了水將櫃子都擦了一遍，然後開著玻璃門通風，等他忙完這些，再一看，之前還坐在沙發上的人已經睡著了。
“...睡著了？你睡著了我怎麽辦？”金玟奎在沙發邊上蹲下來，捏了下殷娜黎的鼻子。
殷娜黎不爽地拍開他的手，將臉朝沙發裏側轉，又被金玟奎捏著下巴轉回來。
“殷娜黎，娜黎呀？醒醒，你還沒安排我呢？”金玟奎輕輕晃了晃她的腦袋，說道。
殷娜黎睡得很熟，壓根不醒。
“對我也是太放心了些，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呢。”金玟奎嘀咕了一句，站起來去看了眼客房，嘆了口氣。
光禿禿的只有個床墊，櫃子裏也空無一物，這怎麽睡？
他看了下主臥的衣櫃，也沒有多餘的床具，只零星掛著幾套殷娜黎之前放在這裏的衣服。
金玟奎挑了件長T和運動褲，去浴室快速沖了個澡，換上衣服。
殷娜黎這件T在他身上就成了緊身款，金玟奎將換下來的衣服洗了掛在陽臺，然後才又到客廳，看著側身抱著抱枕睡得小臉紅撲撲的殷娜黎，輕輕地抽走她懷裏的抱枕，彎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走進臥室。
“睡得真是，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金玟奎點點她的鼻尖，正想收回手的時候，卻被殷娜黎一下子捉住了手腕。
殷娜黎睡得熟，只覺得有好聞的能量就在周圍飄著，所以本能地想要近一點，再近一點。
她在金玟奎的手心裏蹭了下臉，又將他的胳膊抱在了懷裏，側躺著。
金玟奎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睡得歲月靜好，全然不知金玟奎的兵荒馬亂。
床頭櫃上的靜音時鐘又跳過一個數字，金玟奎小心翼翼地抽手，終於要從她的懷裏解脫出來的時候，殷娜黎又一伸手，攥住了他的兩根手指。
敗給她了。
她睡得靠外，金玟奎琢磨了一下距離，索性在她床邊的地毯上躺下來，又拿了殷娜黎一個枕頭墊著。
兩個人的手在床沿交握。
不對，也不能算交握，只是殷娜黎將他的兩根手指攥在了手心。
金玟奎用大拇指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聽著殷娜黎均勻的呼吸聲，壓抑著洶湧澎湃的情緒，過了許久才睡著。
翌日，殷娜黎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她坐在床上醒神，覺得周圍的環境有些陌生，楞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搬到公寓來住了。
感受到體內過於充沛的能量，殷娜黎又有些疑惑，她有吃這麽多嗎？沒有吧...是她睡著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嗎？
魔煙從門縫裏飄進來，生靈活現地給她比劃了一番金玟奎是怎樣抱著她進房間，她又是怎樣拉著金玟奎的手不放，以至於金玟奎躺在地毯上睡了一晚的。
做得好，殷娜黎！
殷娜黎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表示肯定，愉悅地翻身下床，“唰”地一下拉開了窗簾。
今天也是美好的——
下暴雨，收回。
殷娜黎面無表情地拉上窗簾，赤著腳往外走。
金玟奎在客廳做俯臥撐，看著像是已經運動了有一陣的樣子，發梢都濕了。
殷娜黎頂著一頭亂發，看著他，發出直擊靈魂的疑問：“呀金玟奎，你怎麽把我的衣服穿得那麽澀情？”
修身的T恤鮮明地勾勒出他的好身材，上衣一脫簡直就可以去參加健美大賽。
金玟奎一口氣沒接上，直接趴在了地上：“呀！”
殷娜黎對他做了個鬼臉，道：“你今天沒有行程嘛？”
“嗯，沒有。”
“那麽和我一起看電影吧！下午應該還有個快遞，我的花架也拜托啦~”殷娜黎蹲下來看他，抱著手做了個“拜托”的姿勢。
“...物盡其用啊你真是。”金玟奎眼神閃了下，手一撐站起來，拿了衣服去洗澡。
殷娜黎抱著胳膊在展示櫃前站了一會兒，從行李箱裏翻出崔燃竣送給她的那只小黑貓，放進左上角的格子裏，想了想，又拿出來放到中間的格子裏。
小黑貓只有巴掌大，和這個櫃子實在合不來。
殷娜黎撇嘴，索性將小黑貓放在了電視機上，然後打開手機開始買新的玩偶。
小狗，拿下！小貓，拿下！
小兔子，拿下！小狐貍，拿下！
通通拿下！
一鍵結清，殷娜黎神清氣爽地放下手機，伸了個懶腰。
金玟奎頂著擦得半幹的頭發出來，正巧門鈴響了，殷娜黎還以為是她的快遞，嚷嚷著“我的我的”沖過去，結果是早上金玟奎起來之後訂的食材。
“你要做飯？我要吃雞蛋卷，有芝士夾心的那種。”殷娜黎湊過去看他整理東西，理直氣壯地開始點菜。
金玟奎推開她的腦袋：“沒有芝士，只有雞蛋卷。”
“哼，沒勁！”殷娜黎眼珠一轉又看到他買的藍莓，伸手就拿。
“等會兒，洗了拿給你。”金玟奎拍開她的手，將暫時不用的放進冰箱，然後將剩下的都拿到廚房。
殷娜黎像是他的小尾巴，跟跟跟，從盤子裏抓了兩顆藍莓塞進嘴裏，看著他系上圍裙，又笑：“你怎麽把圍裙也穿得這麽澀情。”
他沒穿外套，只穿了件背心，圍裙一穿就好像他上身沒穿衣服似的。
金玟奎拿勺子敲她的頭，殷娜黎捂著腦袋“呀”了一聲，抱著碗靠在水池邊，讓她走遠點也不肯。
她可是知道金玟奎明天就又要出國了！
金玟奎無奈，只好隨她去，手腳麻利地煮上牛肉餃子湯，然後打好雞蛋煎了沒有芝士夾心的雞蛋卷，盛到盤子裏之後，又用方才調好的面糊煎了泡菜煎餅。
殷娜黎伸手偷拿雞蛋卷吃，被發現之後，眼疾手快地往金玟奎嘴裏也塞了一塊，結果害得金玟奎一時不察撞上了抽油煙機，殷娜黎毫不客氣地大笑，眼角眉梢都是輕松和自在。
吃過早午飯，殷娜黎就拉著金玟奎看了部電影，等到花架子送過來，又讓金玟奎給她裝。
“你還養花？你能把自己養好就不錯了。”金玟奎一邊裝一邊說，氣得殷娜黎拿腳踹他。
花架子和昨天的展示櫃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幾塊板子組裝起來就完事，都用不了半個小時。
裝完櫃子，殷娜黎點的小蛋糕和咖啡也送到了。
愉快的下午茶時間！
殷娜黎戳開胖乎乎的奧利奧雪媚娘，吃得心滿意足，金玟奎只拿了冰美式喝，塑料杯上因溫差而滲出的水霧很快打濕他的指尖，他偏頭看著殷娜黎專心致志的模樣，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娜黎呀，靜寒哥...”他試探地提了個開頭，見殷娜黎沒有像之前那樣露出不悅的抵觸，才繼續開口。
“靜寒哥是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嗎？”
“什麽呀，那個歐巴是派你來當說客嗎？”
金玟奎連忙否認：“怎麽可能！只是，..能讓我們娜黎提出分手，肯定是那哥做得不好嘛！”
“唔...不好說。反正，我暫時不想和誰交往了，太麻煩了！”殷娜黎咬著勺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她本就不擅長處理親密關系，有人站在她男朋友的位置上要求她不能和別的男人見面會讓她覺得不悅，可魔煙說，在人類的道德層面上又確該如此。
可她又不是人類，為什麽要守人類的規矩？
她不想被莫名的道德枷鎖桎梏住，所以決定跳出交往的怪圈，反正...金玟奎不就一直做得很好嗎？站在親故的位置上，親密有餘，又不會對她說這說那。
當然，這些話她自然是不會對金玟奎說的，殷娜黎只是拍了拍金玟奎的胳膊，道：“果然還是親故最好了！相處起來最舒服！”
金玟奎如鯁在喉，殷娜黎這一番話，將他之後想說的話都堵了回去，再也沒法說出口。
比如我喜歡你很久了，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比如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接過吻的關系。
比如你睡著了為什麽拉我的手。
比如……
想法翻飛，金玟奎最終只能揉了下她的腦袋，道：“是嗎，我的榮幸。”
吃完下午茶金玟奎就離開了，晚上得去公司有些演唱會的事情要討論，然後明天就得前往雅加達。
“這次不用太久就會回來了，拜托，偶爾跟我說一說你的近況吧，不要總是冷落了你的手機，還有手機那頭的我。”金玟奎捏捏她的臉頰，說道。
“知道啦！”殷娜黎看著他亂七八糟的頭發，找了個棒球帽給他戴，然後伸手：“拜拜金玟奎~”
金玟奎彎腰抱住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拜拜，最近喜歡玩偶了是嗎？看到漂亮的會給你帶回來。”
“嗯！”
告別了金玟奎，殷娜黎看了會兒劇本，發現自己少拿了一冊，還在宿舍，看了眼時間，她便決定去宿舍附近那家小吃店買炒年糕吃，順便去拿一下劇本。
吃炒年糕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殷娜黎看了眼，是尹靜寒的電話。
她皺眉不理，結果一個電話斷掉之後，他又打了過來。
之前就算殷娜黎不接，他也沒有連續打兩個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殷娜黎這才放下筷子，接起了電話。
“餵？”
“你有東西落在了我這裏。”
“丟掉好了。”
“...是手表，你之前不是很喜歡這塊手表的嗎？”
他的語調很軟，殷娜黎努嘴，沒出聲。
“有時間的話，在你宿舍附近，之前常見的地方見吧，可以嗎？”
“我明天就要出國了，想見見你。”
“我們...還有話沒說完，不是嗎？”
殷娜黎咬了下唇，還是決定給這個為她提供了非常多能量的人類一點寬容，點頭應了。
吃完炒年糕，又在隔壁的奶茶店買了一大杯青提茉莉冰茶，一邊喝一邊走，等到了熟悉的巷子裏，殷娜黎一眼便看到了倚墻站著的尹靜寒。
他戴了帽子，臉掩在帽檐的陰影下，身上是寬松的長T和休閑褲，一陣風吹過，倒顯得他好似清瘦了許多。
尹靜寒聽到她的腳步聲，擡了眼看過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來了啊，還好你肯見我。”
殷娜黎拖著步子走過去，伸手：“手表呢？”
尹靜寒從口袋裏摸出她的手表，低頭戴在她的手腕上，他指尖冰涼，殷娜黎咬著吸管，看到他手肘上那道粉色的傷疤，再看到他碎發下若隱若現的眉眼，又有些心軟。
靈魂肆意地捕捉著他身上分毫不減的能量，殷娜黎抿了下唇，道：“要說的話是什麽？我要說的話那天已經說完了。”
尹靜寒低嘆一聲，道：“對不起，全部，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過多地幹涉你的自由，是我逾矩了。”
“但是...分手的話是不是太重了些？我之前說了，我們都冷靜一下再談，現在...”
茶底的苦澀泛上舌尖，殷娜黎蹙眉。
她的世界裏可沒有什麽“暫時冷靜一下”這種說法，尹靜寒認為的退讓，在她看來就已經是給這段關系畫下了句點。
她冷淡地眨了下眼，道：“我說分手的時候，很冷靜。”
殷娜黎不再看他，轉身就走。
尹靜寒的步子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一直跟到了她的宿舍門口。
殷娜黎這才轉身看他，問：“做什麽？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我怎麽記得我沒有同意？”尹靜寒看了眼安靜的走廊，聲音壓得很低。
殷娜黎挑眉，他的臉上，帶著一種平靜的瘋感。
另一間房傳出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他的唇色很淡，眸色卻深，就這樣定定地看著殷娜黎。
美貌在今天也發揮了應有的作用。
殷娜黎輕嘖一聲，將他拉進了宿舍。
下一秒，尹靜寒就緊緊地抱住了她。
“我不同意分手，娜黎呀，我都會改，照你喜歡的樣子改，所以...不要和我分手。”
他像是要將殷娜黎揉進他的骨血裏，聲音裏帶著孤註一擲的悲傷。
殷娜黎撫上他的胳膊，掌心擦過那道凸起的疤。
然後堅決地將人拉開。
“清醒點，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做得到嗎？我不相信。”
“出國之後，每一個我不回你消息的瞬間，你都會想我是不是在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跟你說在哪裏吃了好吃的，你難道會不問我是跟誰一起吃的嗎？”
“就算你不問，你難道會忍得住不想嗎？”
“殷娜黎跟誰接吻了，殷娜黎是不是和那個跟他接吻的男人在一起，你敢說這些日子，你沒有想過這些嗎？”
“你敢說你出國後，你不會再想這些嗎？”
她平靜又殘忍，將尹靜寒的心剖析得徹底。
“我不想給你這樣肆意揣測我的權利。”殷娜黎看著尹靜寒一點一點蒼白下來的臉，毫不留情地說道。
“...娜黎呀。”
尹靜寒看著她的臉，眼眶微紅，眸中洶湧著讓殷娜黎讀不懂的情緒。
“我明白了，對不起。”他的聲調不穩，眼尾水光乍現，輕輕開口：“我會好好想想的，娜黎呀，但是，不管什麽時候你回頭看一眼的話，我都在，我沒法這麽輕易地放棄你。”
殷娜黎眨了眨眼，推開門：“...隨便你，走吧。”
送走了尹靜寒，殷娜黎搖了搖頭，晃掉那些因為尹靜寒的出現而莫名出現的情緒，拿上劇本，又回了公寓。
第二天，崔燃竣約她吃飯，殷娜黎在家閑著也是沒事，便同意了。
兩個人約在一家創意韓料店，芝士玉米泡菜餅和醬烤牛排都非常美味，牛胸肉和蟹肉焗飯也很合殷娜黎的口味，特別是店裏獨特的香蕉米酒非常特別，是會讓人想要再來的味道。
吃飽喝足，殷娜黎就有些犯困，看了眼崔燃竣，道：“要去我家嗎？”
“嗯，內？你說什麽？”崔燃竣先應了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向殷娜黎。
“反應是怎麽回事？去不去嘛？”殷娜黎掩唇打了個哈欠，道。
崔燃竣忐忑得要死：“...去。”
結果進去之後，才發現是他想多了。
殷娜黎打開電視機隨意挑了個電影放著，沒一會兒就枕著他的肩睡著了，半夢半醒的時候還皺著眉頭嘀咕他的骨頭怎麽這麽硬，靠著靠著就躺到了崔燃竣的腿上。
崔燃竣大氣不敢出，也不敢動彈，眼睛盯著電視機屏幕，劇情卻半點沒進腦子，全身上下的感覺都湧到被殷娜黎靠著的地方。
她睡到一半側過身來，舔了舔唇，伸手攥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殷娜黎留他在家裏吃了晚飯，當然是外賣，然後笑盈盈地跟他說再見，崔燃竣頭昏腦漲的，搞不懂她的用意。
過了兩天崔燃竣約她見面，殷娜黎便直接將地點定在了她的公寓。
在外面還要一個先到一個先走，顧忌著他人的目光，哪有在家裏自在？
這次崔燃竣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
“我們這是在date...沒錯吧？”
“唔，date，對呀。”
“你之前不是不許我提起那個...所以，我們現在是在交往嗎？”
“交往？”殷娜黎看著他笑起來，道：“說什麽不像樣的話，我為什麽要和你交往？”
崔燃竣咬了下牙，道：“那麽，為什麽和我date，還邀請我來你家？”
“date本來就一個寬泛的詞，和親故也可以date，啊，對了，崔燃竣，我們，不要交往，做親故吧！”
“...親故？你和接過吻的男人還能做親故嗎？”
殷娜黎理直氣壯：“嗯，我能，怎麽，你不能嗎？”
她不高興的時候也漂亮得耀眼，眼眸像黑曜石一樣閃亮，唇角還沾著奶油，臉頰微微鼓起，可愛得讓人失去分寸。
崔燃竣咬了下唇，示弱：“...我能。”
“那就行啦~一會兒再一起看電影吧~”
“...你該不會又像上次一樣睡著吧？”
“哎呀，很奇怪的是，有燃竣在的話，總是睡得很好呢！”
崔燃竣被她一句話哄得心花怒放，又被當了兩個多小時的抱枕也毫無怨言。
但次數多了，他還是難免生出一些疑慮。
休寧愷回到宿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崔燃竣站在鏡子前，皺著眉頭左看右看的樣子。
“...哥，你怎麽了？”
“休寧啊，哥最近...魅力下降了嗎？”
“什麽意思？”
“原來不是這樣的啊...她為什麽...好像對我一點都不心動的樣子呢？”
“...誰？”
崔燃竣正欲開口，看到隨後推門進來的崔琇彬，又閉上了嘴。
休寧愷才搞不懂這兩個哥哥，搖了搖頭，走進了房間。
他一會兒和朋友約了去漢江那邊玩，換了身衣服出來，崔燃竣和崔琇彬坐在沙發一頭一尾玩手機，姜泰顯在廚房搗鼓吃的，崔杋桂在玩游戲。
“啊，戴個帽子更好一點嗎？”休寧愷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走到衣帽架前，看到了兩頂同款不同色的棒球帽。
深灰色的那頂好像之前看琇彬哥戴過來著，牛仔藍那頂也是琇彬哥的嗎？
五個人住在同一間宿舍，帽子、外套之類偶爾便會混著用。
他隨手拿了深灰色的那頂戴上，照了下鏡子，又換成了牛仔藍的那頂。
“我可以戴這個嗎？這個是誰的？”休寧愷喊了一聲，在姜太顯和崔杋桂眼前晃了下，又走到客廳問崔琇彬和崔燃竣。
崔燃竣看了眼，才發現自己將之前一直放在房間的帽子隨手掛在衣帽間了，看著休寧愷的樣子，只好說：“是我的，你用吧，不要弄丟。”
“好，知道了！”休寧愷高興地應了，崔琇彬的眼神這才從手機上移開，落在休寧愷的帽子上，瞳孔微縮。
等休寧愷出門後，崔琇彬才偏頭看向崔燃竣：“哥，那個帽子，是娜黎努那的禮物嗎？”
崔燃竣眉心一跳，還沒出聲，崔琇彬便從他的反應中得出了答案。
“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沒什麽，只是我也收到了同樣的帽子而已。”崔琇彬笑了下，起身經過崔燃竣的時候，道：“我們對努那來說都差不多呢。”
崔燃竣沒應他的話，而心裏，又對自己生出了更多的懷疑。
他...不是殷娜黎的取向嗎？可是分明...接吻的時候，她也很喜歡的樣子，難道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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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裝過一次, 成了熟手，這次重裝的速度便快了許多，等外賣送到的時候, 已經只剩下玻璃門沒有裝了。
金玟奎將櫃子立起來推到墻角，殷娜黎啪嗒啪嗒按著遙控, 隨手放了個綜藝節目，然後才開始拆外賣。
她挑的店離得近, 送到的時候啤酒還是冰的, 殷娜黎留了兩罐，然後指使金玟奎將剩下的再放進冰箱, 免得一會兒再喝又不冰了。
炸雞一半是經典的甜辣, 一半是奶油蒜香味, 配上爽脆的腌蘿蔔，殷娜黎懶得戴手套，直接用手拿著吃，金玟奎坐下來先喝了口啤酒，才跟著開始吃炸雞。
“過去點, 你好熱。”殷娜黎用手肘去杵金玟奎, 他簡直像個巨大的發熱體，坐在殷娜黎邊上沒有一秒不是燙的, 剛才吃完冰淇淋她就嫌他熱走開了，早知道不要坐在茶幾前吃了。
“是為了誰呀？沒良心。”金玟奎話是這樣說，但還是聽話地往邊上移了點, 又不動聲色地偏頭嗅了下，還好, 汗味不重，要不是吃吃完飯還得繼續工作, 他肯定先去洗澡了。
殷娜黎嗯嗯啊啊地無視他的抱怨，兀自吃得香甜，跟喝水一樣喝完一罐啤酒，又杵了杵金玟奎讓他去冰箱裏拿新的。
金玟奎認命地去給她跑腿，順便提供了開罐服務，殷娜黎喝完兩罐啤酒又吃了七八塊炸雞，宣布自己飽了，然後金玟奎才開始掃尾。
他吃得很快，殷娜黎原本是盯著綜藝看的，目光不自覺地就移到了他臉上，用手肘撐著茶幾，托著臉看他吃，最後受不了，道：“再讓我吃一口。”
“不是吃飽了嗎？”
“看你吃又想吃了，玟奎呀，你不做idol的話，做吃播肯定也很優秀。”
“胡說什麽呢。”金玟奎挑了個翅中直接抽掉骨頭，將整塊肉餵給她。
殷娜黎低頭叼走了他手裏的肉，結果因為太大差點沒咬住，金玟奎又眼疾手快地給她塞了下，殷娜黎差點咬到他的手指頭。
金玟奎呆滯了下，忽的又想起那天的那個吻，那個只存在於他記憶中的吻。
殷娜黎吃完翅中覺得膩到了，又蹭了一口金玟奎的啤酒才順下去，捂著肚子靠在沙發上哼哼。
金玟奎吃完剩下的，將垃圾收拾好，洗了手就又開始繼續他的組裝大業，好在他租房住之後積累了不少類似的經驗，不然今天說不定就要在殷娜黎面前露拙了。
從搬家到現在已經花了好幾個小時，時間也已經過了十二點，殷娜黎揉了揉眼睛，跟金玟奎說她去洗澡了，金玟奎悶聲應了，將電動螺絲刀用得“滋滋”響。
洗完澡換了身家居服，殷娜黎感覺又清醒了些，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金玟奎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似乎曾出現在夢裏的場景。
她的臉頰還帶著被熱氣蒸騰過的薄粉，發梢最長堪堪到鎖骨，顯得格外乖巧，薄唇像是看到了什麽不高興的內容，輕抿著，唇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隨後又皺著眉頭戳著手機屏幕，一會兒撓撓臉頰，一會兒抓抓頭發，小動作多得不行。
金玟奎輕笑了下，轉回來繼續完成最後的工序。
將最後一扇玻璃門裝好，確定開關正常之後，金玟奎又打了水將櫃子都擦了一遍，然後開著玻璃門通風，等他忙完這些，再一看，之前還坐在沙發上的人已經睡著了。
“...睡著了？你睡著了我怎麽辦？”金玟奎在沙發邊上蹲下來，捏了下殷娜黎的鼻子。
殷娜黎不爽地拍開他的手，將臉朝沙發裏側轉，又被金玟奎捏著下巴轉回來。
“殷娜黎，娜黎呀？醒醒，你還沒安排我呢？”金玟奎輕輕晃了晃她的腦袋，說道。
殷娜黎睡得很熟，壓根不醒。
“對我也是太放心了些，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呢。”金玟奎嘀咕了一句，站起來去看了眼客房，嘆了口氣。
光禿禿的只有個床墊，櫃子裏也空無一物，這怎麽睡？
他看了下主臥的衣櫃，也沒有多餘的床具，只零星掛著幾套殷娜黎之前放在這裏的衣服。
金玟奎挑了件長T和運動褲，去浴室快速沖了個澡，換上衣服。
殷娜黎這件T在他身上就成了緊身款，金玟奎將換下來的衣服洗了掛在陽臺，然後才又到客廳，看著側身抱著抱枕睡得小臉紅撲撲的殷娜黎，輕輕地抽走她懷裏的抱枕，彎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走進臥室。
“睡得真是，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金玟奎點點她的鼻尖，正想收回手的時候，卻被殷娜黎一下子捉住了手腕。
殷娜黎睡得熟，只覺得有好聞的能量就在周圍飄著，所以本能地想要近一點，再近一點。
她在金玟奎的手心裏蹭了下臉，又將他的胳膊抱在了懷裏，側躺著。
金玟奎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睡得歲月靜好，全然不知金玟奎的兵荒馬亂。
床頭櫃上的靜音時鐘又跳過一個數字，金玟奎小心翼翼地抽手，終於要從她的懷裏解脫出來的時候，殷娜黎又一伸手，攥住了他的兩根手指。
敗給她了。
她睡得靠外，金玟奎琢磨了一下距離，索性在她床邊的地毯上躺下來，又拿了殷娜黎一個枕頭墊著。
兩個人的手在床沿交握。
不對，也不能算交握，只是殷娜黎將他的兩根手指攥在了手心。
金玟奎用大拇指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聽著殷娜黎均勻的呼吸聲，壓抑著洶湧澎湃的情緒，過了許久才睡著。
翌日，殷娜黎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她坐在床上醒神，覺得周圍的環境有些陌生，楞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搬到公寓來住了。
感受到體內過於充沛的能量，殷娜黎又有些疑惑，她有吃這麽多嗎？沒有吧...是她睡著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嗎？
魔煙從門縫裏飄進來，生靈活現地給她比劃了一番金玟奎是怎樣抱著她進房間，她又是怎樣拉著金玟奎的手不放，以至於金玟奎躺在地毯上睡了一晚的。
做得好，殷娜黎！
殷娜黎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表示肯定，愉悅地翻身下床，“唰”地一下拉開了窗簾。
今天也是美好的——
下暴雨，收回。
殷娜黎面無表情地拉上窗簾，赤著腳往外走。
金玟奎在客廳做俯臥撐，看著像是已經運動了有一陣的樣子，發梢都濕了。
殷娜黎頂著一頭亂發，看著他，發出直擊靈魂的疑問：“呀金玟奎，你怎麽把我的衣服穿得那麽澀情？”
修身的T恤鮮明地勾勒出他的好身材，上衣一脫簡直就可以去參加健美大賽。
金玟奎一口氣沒接上，直接趴在了地上：“呀！”
殷娜黎對他做了個鬼臉，道：“你今天沒有行程嘛？”
“嗯，沒有。”
“那麽和我一起看電影吧！下午應該還有個快遞，我的花架也拜托啦~”殷娜黎蹲下來看他，抱著手做了個“拜托”的姿勢。
“...物盡其用啊你真是。”金玟奎眼神閃了下，手一撐站起來，拿了衣服去洗澡。
殷娜黎抱著胳膊在展示櫃前站了一會兒，從行李箱裏翻出崔燃竣送給她的那只小黑貓，放進左上角的格子裏，想了想，又拿出來放到中間的格子裏。
小黑貓只有巴掌大，和這個櫃子實在合不來。
殷娜黎撇嘴，索性將小黑貓放在了電視機上，然後打開手機開始買新的玩偶。
小狗，拿下！小貓，拿下！
小兔子，拿下！小狐貍，拿下！
通通拿下！
一鍵結清，殷娜黎神清氣爽地放下手機，伸了個懶腰。
金玟奎頂著擦得半幹的頭發出來，正巧門鈴響了，殷娜黎還以為是她的快遞，嚷嚷著“我的我的”沖過去，結果是早上金玟奎起來之後訂的食材。
“你要做飯？我要吃雞蛋卷，有芝士夾心的那種。”殷娜黎湊過去看他整理東西，理直氣壯地開始點菜。
金玟奎推開她的腦袋：“沒有芝士，只有雞蛋卷。”
“哼，沒勁！”殷娜黎眼珠一轉又看到他買的藍莓，伸手就拿。
“等會兒，洗了拿給你。”金玟奎拍開她的手，將暫時不用的放進冰箱，然後將剩下的都拿到廚房。
殷娜黎像是他的小尾巴，跟跟跟，從盤子裏抓了兩顆藍莓塞進嘴裏，看著他系上圍裙，又笑：“你怎麽把圍裙也穿得這麽澀情。”
他沒穿外套，只穿了件背心，圍裙一穿就好像他上身沒穿衣服似的。
金玟奎拿勺子敲她的頭，殷娜黎捂著腦袋“呀”了一聲，抱著碗靠在水池邊，讓她走遠點也不肯。
她可是知道金玟奎明天就又要出國了！
金玟奎無奈，只好隨她去，手腳麻利地煮上牛肉餃子湯，然後打好雞蛋煎了沒有芝士夾心的雞蛋卷，盛到盤子裏之後，又用方才調好的面糊煎了泡菜煎餅。
殷娜黎伸手偷拿雞蛋卷吃，被發現之後，眼疾手快地往金玟奎嘴裏也塞了一塊，結果害得金玟奎一時不察撞上了抽油煙機，殷娜黎毫不客氣地大笑，眼角眉梢都是輕松和自在。
吃過早午飯，殷娜黎就拉著金玟奎看了部電影，等到花架子送過來，又讓金玟奎給她裝。
“你還養花？你能把自己養好就不錯了。”金玟奎一邊裝一邊說，氣得殷娜黎拿腳踹他。
花架子和昨天的展示櫃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幾塊板子組裝起來就完事，都用不了半個小時。
裝完櫃子，殷娜黎點的小蛋糕和咖啡也送到了。
愉快的下午茶時間！
殷娜黎戳開胖乎乎的奧利奧雪媚娘，吃得心滿意足，金玟奎只拿了冰美式喝，塑料杯上因溫差而滲出的水霧很快打濕他的指尖，他偏頭看著殷娜黎專心致志的模樣，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娜黎呀，靜寒哥...”他試探地提了個開頭，見殷娜黎沒有像之前那樣露出不悅的抵觸，才繼續開口。
“靜寒哥是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嗎？”
“什麽呀，那個歐巴是派你來當說客嗎？”
金玟奎連忙否認：“怎麽可能！只是，..能讓我們娜黎提出分手，肯定是那哥做得不好嘛！”
“唔...不好說。反正，我暫時不想和誰交往了，太麻煩了！”殷娜黎咬著勺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她本就不擅長處理親密關系，有人站在她男朋友的位置上要求她不能和別的男人見面會讓她覺得不悅，可魔煙說，在人類的道德層面上又確該如此。
可她又不是人類，為什麽要守人類的規矩？
她不想被莫名的道德枷鎖桎梏住，所以決定跳出交往的怪圈，反正...金玟奎不就一直做得很好嗎？站在親故的位置上，親密有餘，又不會對她說這說那。
當然，這些話她自然是不會對金玟奎說的，殷娜黎只是拍了拍金玟奎的胳膊，道：“果然還是親故最好了！相處起來最舒服！”
金玟奎如鯁在喉，殷娜黎這一番話，將他之後想說的話都堵了回去，再也沒法說出口。
比如我喜歡你很久了，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比如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接過吻的關系。
比如你睡著了為什麽拉我的手。
比如……
想法翻飛，金玟奎最終只能揉了下她的腦袋，道：“是嗎，我的榮幸。”
吃完下午茶金玟奎就離開了，晚上得去公司有些演唱會的事情要討論，然後明天就得前往雅加達。
“這次不用太久就會回來了，拜托，偶爾跟我說一說你的近況吧，不要總是冷落了你的手機，還有手機那頭的我。”金玟奎捏捏她的臉頰，說道。
“知道啦！”殷娜黎看著他亂七八糟的頭發，找了個棒球帽給他戴，然後伸手：“拜拜金玟奎~”
金玟奎彎腰抱住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拜拜，最近喜歡玩偶了是嗎？看到漂亮的會給你帶回來。”
“嗯！”
告別了金玟奎，殷娜黎看了會兒劇本，發現自己少拿了一冊，還在宿舍，看了眼時間，她便決定去宿舍附近那家小吃店買炒年糕吃，順便去拿一下劇本。
吃炒年糕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殷娜黎看了眼，是尹靜寒的電話。
她皺眉不理，結果一個電話斷掉之後，他又打了過來。
之前就算殷娜黎不接，他也沒有連續打兩個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殷娜黎這才放下筷子，接起了電話。
“餵？”
“你有東西落在了我這裏。”
“丟掉好了。”
“...是手表，你之前不是很喜歡這塊手表的嗎？”
他的語調很軟，殷娜黎努嘴，沒出聲。
“有時間的話，在你宿舍附近，之前常見的地方見吧，可以嗎？”
“我明天就要出國了，想見見你。”
“我們...還有話沒說完，不是嗎？”
殷娜黎咬了下唇，還是決定給這個為她提供了非常多能量的人類一點寬容，點頭應了。
吃完炒年糕，又在隔壁的奶茶店買了一大杯青提茉莉冰茶，一邊喝一邊走，等到了熟悉的巷子裏，殷娜黎一眼便看到了倚墻站著的尹靜寒。
他戴了帽子，臉掩在帽檐的陰影下，身上是寬松的長T和休閑褲，一陣風吹過，倒顯得他好似清瘦了許多。
尹靜寒聽到她的腳步聲，擡了眼看過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來了啊，還好你肯見我。”
殷娜黎拖著步子走過去，伸手：“手表呢？”
尹靜寒從口袋裏摸出她的手表，低頭戴在她的手腕上，他指尖冰涼，殷娜黎咬著吸管，看到他手肘上那道粉色的傷疤，再看到他碎發下若隱若現的眉眼，又有些心軟。
靈魂肆意地捕捉著他身上分毫不減的能量，殷娜黎抿了下唇，道：“要說的話是什麽？我要說的話那天已經說完了。”
尹靜寒低嘆一聲，道：“對不起，全部，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過多地幹涉你的自由，是我逾矩了。”
“但是...分手的話是不是太重了些？我之前說了，我們都冷靜一下再談，現在...”
茶底的苦澀泛上舌尖，殷娜黎蹙眉。
她的世界裏可沒有什麽“暫時冷靜一下”這種說法，尹靜寒認為的退讓，在她看來就已經是給這段關系畫下了句點。
她冷淡地眨了下眼，道：“我說分手的時候，很冷靜。”
殷娜黎不再看他，轉身就走。
尹靜寒的步子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一直跟到了她的宿舍門口。
殷娜黎這才轉身看他，問：“做什麽？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我怎麽記得我沒有同意？”尹靜寒看了眼安靜的走廊，聲音壓得很低。
殷娜黎挑眉，他的臉上，帶著一種平靜的瘋感。
另一間房傳出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他的唇色很淡，眸色卻深，就這樣定定地看著殷娜黎。
美貌在今天也發揮了應有的作用。
殷娜黎輕嘖一聲，將他拉進了宿舍。
下一秒，尹靜寒就緊緊地抱住了她。
“我不同意分手，娜黎呀，我都會改，照你喜歡的樣子改，所以...不要和我分手。”
他像是要將殷娜黎揉進他的骨血裏，聲音裏帶著孤註一擲的悲傷。
殷娜黎撫上他的胳膊，掌心擦過那道凸起的疤。
然後堅決地將人拉開。
“清醒點，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做得到嗎？我不相信。”
“出國之後，每一個我不回你消息的瞬間，你都會想我是不是在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跟你說在哪裏吃了好吃的，你難道會不問我是跟誰一起吃的嗎？”
“就算你不問，你難道會忍得住不想嗎？”
“殷娜黎跟誰接吻了，殷娜黎是不是和那個跟他接吻的男人在一起，你敢說這些日子，你沒有想過這些嗎？”
“你敢說你出國後，你不會再想這些嗎？”
她平靜又殘忍，將尹靜寒的心剖析得徹底。
“我不想給你這樣肆意揣測我的權利。”殷娜黎看著尹靜寒一點一點蒼白下來的臉，毫不留情地說道。
“...娜黎呀。”
尹靜寒看著她的臉，眼眶微紅，眸中洶湧著讓殷娜黎讀不懂的情緒。
“我明白了，對不起。”他的聲調不穩，眼尾水光乍現，輕輕開口：“我會好好想想的，娜黎呀，但是，不管什麽時候你回頭看一眼的話，我都在，我沒法這麽輕易地放棄你。”
殷娜黎眨了眨眼，推開門：“...隨便你，走吧。”
送走了尹靜寒，殷娜黎搖了搖頭，晃掉那些因為尹靜寒的出現而莫名出現的情緒，拿上劇本，又回了公寓。
第二天，崔燃竣約她吃飯，殷娜黎在家閑著也是沒事，便同意了。
兩個人約在一家創意韓料店，芝士玉米泡菜餅和醬烤牛排都非常美味，牛胸肉和蟹肉焗飯也很合殷娜黎的口味，特別是店裏獨特的香蕉米酒非常特別，是會讓人想要再來的味道。
吃飽喝足，殷娜黎就有些犯困，看了眼崔燃竣，道：“要去我家嗎？”
“嗯，內？你說什麽？”崔燃竣先應了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向殷娜黎。
“反應是怎麽回事？去不去嘛？”殷娜黎掩唇打了個哈欠，道。
崔燃竣忐忑得要死：“...去。”
結果進去之後，才發現是他想多了。
殷娜黎打開電視機隨意挑了個電影放著，沒一會兒就枕著他的肩睡著了，半夢半醒的時候還皺著眉頭嘀咕他的骨頭怎麽這麽硬，靠著靠著就躺到了崔燃竣的腿上。
崔燃竣大氣不敢出，也不敢動彈，眼睛盯著電視機屏幕，劇情卻半點沒進腦子，全身上下的感覺都湧到被殷娜黎靠著的地方。
她睡到一半側過身來，舔了舔唇，伸手攥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殷娜黎留他在家裏吃了晚飯，當然是外賣，然後笑盈盈地跟他說再見，崔燃竣頭昏腦漲的，搞不懂她的用意。
過了兩天崔燃竣約她見面，殷娜黎便直接將地點定在了她的公寓。
在外面還要一個先到一個先走，顧忌著他人的目光，哪有在家裏自在？
這次崔燃竣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
“我們這是在date...沒錯吧？”
“唔，date，對呀。”
“你之前不是不許我提起那個...所以，我們現在是在交往嗎？”
“交往？”殷娜黎看著他笑起來，道：“說什麽不像樣的話，我為什麽要和你交往？”
崔燃竣咬了下牙，道：“那麽，為什麽和我date，還邀請我來你家？”
“date本來就一個寬泛的詞，和親故也可以date，啊，對了，崔燃竣，我們，不要交往，做親故吧！”
“...親故？你和接過吻的男人還能做親故嗎？”
殷娜黎理直氣壯：“嗯，我能，怎麽，你不能嗎？”
她不高興的時候也漂亮得耀眼，眼眸像黑曜石一樣閃亮，唇角還沾著奶油，臉頰微微鼓起，可愛得讓人失去分寸。
崔燃竣咬了下唇，示弱：“...我能。”
“那就行啦~一會兒再一起看電影吧~”
“...你該不會又像上次一樣睡著吧？”
“哎呀，很奇怪的是，有燃竣在的話，總是睡得很好呢！”
崔燃竣被她一句話哄得心花怒放，又被當了兩個多小時的抱枕也毫無怨言。
但次數多了，他還是難免生出一些疑慮。
休寧愷回到宿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崔燃竣站在鏡子前，皺著眉頭左看右看的樣子。
“...哥，你怎麽了？”
“休寧啊，哥最近...魅力下降了嗎？”
“什麽意思？”
“原來不是這樣的啊...她為什麽...好像對我一點都不心動的樣子呢？”
“...誰？”
崔燃竣正欲開口，看到隨後推門進來的崔琇彬，又閉上了嘴。
休寧愷才搞不懂這兩個哥哥，搖了搖頭，走進了房間。
他一會兒和朋友約了去漢江那邊玩，換了身衣服出來，崔燃竣和崔琇彬坐在沙發一頭一尾玩手機，姜泰顯在廚房搗鼓吃的，崔杋桂在玩游戲。
“啊，戴個帽子更好一點嗎？”休寧愷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走到衣帽架前，看到了兩頂同款不同色的棒球帽。
深灰色的那頂好像之前看琇彬哥戴過來著，牛仔藍那頂也是琇彬哥的嗎？
五個人住在同一間宿舍，帽子、外套之類偶爾便會混著用。
他隨手拿了深灰色的那頂戴上，照了下鏡子，又換成了牛仔藍的那頂。
“我可以戴這個嗎？這個是誰的？”休寧愷喊了一聲，在姜太顯和崔杋桂眼前晃了下，又走到客廳問崔琇彬和崔燃竣。
崔燃竣看了眼，才發現自己將之前一直放在房間的帽子隨手掛在衣帽間了，看著休寧愷的樣子，只好說：“是我的，你用吧，不要弄丟。”
“好，知道了！”休寧愷高興地應了，崔琇彬的眼神這才從手機上移開，落在休寧愷的帽子上，瞳孔微縮。
等休寧愷出門後，崔琇彬才偏頭看向崔燃竣：“哥，那個帽子，是娜黎努那的禮物嗎？”
崔燃竣眉心一跳，還沒出聲，崔琇彬便從他的反應中得出了答案。
“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沒什麽，只是我也收到了同樣的帽子而已。”崔琇彬笑了下，起身經過崔燃竣的時候，道：“我們對努那來說都差不多呢。”
崔燃竣沒應他的話，而心裏，又對自己生出了更多的懷疑。
他...不是殷娜黎的取向嗎？可是分明...接吻的時候，她也很喜歡的樣子，難道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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